这边郁衡崇出了府,没一会的功夫,前头书房里就见着一个蓄须的门客从后头过来,拜在老爷子房前,说是二少爷让自己过来递东西。

    老爷子现在对自己这个孙子实在放不下心,闻言让他进来,那门客时间算的紧,心里暗数着,又跪下说让大爷也一并来看,事态紧急,万一有事总得先想出对策来。

    听到这,老爷子总觉着不对劲,当下手边几块墨石也不研究了,吊着眼看了那门客半晌,问他姓名年庚,家在哪里,又有什么门第,门客心里苦,y着头皮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老爷子这才让人把大爷也叫了来,转脸对着门客说,“你身受命于他,也怪不着你,但过会故弄玄虚完了,问起话来你若有隐瞒,免不了牵连家人。”

    一直到那信封被拆了,老爷子跟自己长子对着看完,几近要晕过去。

    “备轿!备轿!”大爷气的抖着嗓子喊,他把那轻飘飘的一函纸狠r0u成一个团,却又因句句不能外泄而丢无可丢,“他这是想让我们全家一起Si,自己好独善其身啊!爹!我是从没教过他这些东西的!郁二断不可再往上升了!”

    郁衡崇是算计着时间的,老爷子不免气败一层。

    眼下再拦已是无用,此刻怕已进g0ng面见圣上了,这种把巨额银钱送出去,通敌叛国抄家灭族的事,他一个人去陈情,不带上首当其冲应悬首请罪的亲眷,这已是要撕破脸了。

    “你早年对着他行那些事的时候,早该料想到可能会有今日,”老爷子只靠坐在椅子上,朝长子看过去,“这些年,我想着你也算平步青云,二房就剩他一个,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想你把他教成个管事的楞头也好,日后总不至于兄弟阋墙。”

    可偏偏郁二心沉多智,他如何肯忍。

    大爷看着老爷子不像是想继续管的样子了,只扑通一声跪下,“儿子现居礼部尚书,都令海运往来民生休憩,这是能革了我帽子的罪啊!”

    “衡平虽也不算是个好孩子,但他绝没有他二弟这样的算计,我求您让我在这府里找找法子,总不能让他就这样把我撕下来。衡崇他想不明白,圣上三子两nV,且庚岁渐高,如何会顺着他的心意看着郁家两房亲兄弟相争,这是夺嫡动国的苗头!”

    老爷子听到这里才又撑起了点JiNg神气,勉强扶着案牍起身,点点头,“你去吧。”

    罗玉铃看着郁衡崇出了门,临走时换了一身深红绣纹的官服,腰饰一应俱全,发冠换了官制的,不免有些心慌,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,又把福生叫进来。

    福生进来时候低着头,罗玉铃见她提不起JiNg神,叹气问了句,“妙生呢?现爷也不在这里,你让人送药去吧。”

    到底也没把她赶出去,打了三十板子,还是当着院里一众人的面,日后还不知道如何捡起来脸面,可罗玉铃知道,郁衡崇在这就是为着给自己立威名,他眼下对自己总还心软照顾些,她也就不好装鹌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