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诀一下从床边凳子上站了起来,他倾过身,下意识想要扶住殷无咎,但靠近时又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对方似乎在害怕,可是那段记忆都已经被清除了,他为什么还会表现的这样惶恐?

    他在害怕什么?

    温诀想不通,便试探着问了一句:“无咎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没,没什么!”殷无咎刚刚确实是被那一下给吓到了,现在回过味儿来,虽然仍旧面红心跳,可也明白自己的表现自己太过夸张了。

    温诀见他眼神闪躲,同时脸又红了起来,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,想着对方本就面薄,他十分贴心的跳过这个话题,转而说道:“你躺下,让我看看伤口。”

    “好……”殷无咎有些木讷的应了一声,然后慢慢蹭回到床中间躺了下来,那支棱着四肢的样子,有点笨拙,有点呆,像个小木偶。

    温诀给他换药时,他视线飘忽着又落到了帐顶上,感受着男人的手轻轻在自己身上晃过,指尖偶尔不经意蹭过他的身子,殷无咎紧张的脚指头不自觉蜷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等好容易结束了,他长长舒了口气,然后问起了之前没来得及问的问题。

    “这几日,家中没出什么事情吧?”他问这个,一方面是为了转移注意力;另一方面,也是真的担心——贺毅阳先前告诉他,说他已经昏迷四日了,他当时刺杀失败又暴露了自己,温崇洲一旦追查起来,只怕会牵连到他身边所有的人,这让殷无咎不得不在意。

    温诀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,温声安抚道:“别担心,他不会找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殷无咎闻言,想了想,猜测道:“师父是对他做了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温诀顺意道。

    其实他不想再欺瞒下去了,他从来不是性格懦弱的人,并非没有勇气去面对和承担真相大白所带来的一切后果,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他想不想说,敢不敢说,而是他不能说!

    ——因为如果让殷无咎知道了他就是温崇洲,这书中构造的世界也就崩坏了,到时候,等待他们的就只有离散。

    温诀之前是自暴自弃了,在殷无咎看见他那张脸时,他干脆直接承认了,想着结束就结束吧,一别天涯,各安天命,可后来,他发现自己压根就放不下,所以那一日将军府里,他用高额的积分与系统做了交换,抹去了殷无咎得知真相的那段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