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随洲仿佛只是随口一提,他说起关于自己运动员生涯的履历,在他成为黎慈的搭档之前,他和韩云欣共同经历过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……一直以来,国内没有什么人看好冰舞项目的发展,甚至在国家队内部也是这种想法居多。你的对手在这个项目上具有垄断性的地位,所以你是很难出头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和韩云欣的起点其实很高。第一次出战世青赛,我们就顺利晋级自由舞,最后拿到总分第十七名,当时教练组根本没有意料到我们会取得这样好的成绩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当那届世青赛结束之后,伤病问题就突然出现了。韩云欣的韧带和关节受伤。为了不影响后续的比赛,教练组和她本人都同意采取保守治疗的方案。不过,所有人都清楚,伤病就像是埋着的一颗雷,随时有可能会爆掉。”

    “可能是某一次高强度训练,可能是某一次落冰不当,可能是某一次意外摔倒……太多因素都会进一步加重身体的负荷,累积到一定的程度,就会有可能断送职业生涯,无法继续滑冰。”

    骆随洲停顿了一下。他在回忆当时的情形。那些他与教练组之间的对话,他至今依然能够清晰地重返在耳边响起。

    “那也是我和韩云欣第一次面临可能要拆对的状况。”

    但他们当时并没有拆对——黎慈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已经知道结局。

    “教练说,最糟糕的情况,韩云欣的运动生涯会就此结束。他们询问了我的想法,问我要不要考虑转去双人滑,或者也可以跟女单那边长得太高的运动员搭档,继续练冰舞。”

    黎慈:“你都拒绝了。”

    骆随洲没有否认。

    “我当时给教练的答复是,我只想和韩云欣一起滑冰。”

    黎慈暂时地沉默着,她微不可察地轻笑着,仿佛是在转瞬之间轻易地放弃掉了什么想法。

    她仰起头,望住漆黑的夜空,没有星星的晚上,风有点儿凉。她并不想追问骆随洲,那他现在又是怎么想的。对于不能跟韩云欣一起去攀登名次的事实,他是否会在心中有遗憾,有怨恨呢?黎慈的情商始终在线,她知道什么话可以说出口,而什么话哪怕是用开玩笑的语气,也不能对人坦诚以对。

    她并不能和骆随洲完全交心,不是吗?

    骆随洲:“年轻的确是拥有任性的资本。什么成绩都没有,教练组当然觉得,大不了我说不滑,跟韩云欣一起退役就退役了,反正他们也不觉得是什么大的损失。冰舞项目本来就是那样,没什么机会争夺世界前列的。换了郁琦善陆霖这对组合去比赛,没什么区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