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乔这一躲,就躲了大半年,期间固定给谢然打电话询问小乔的情况。

    小乔现在是王雪新在带,放学以后天天和谢青寄坐在一起写作业,谢青寄写完自己的作业,就开始检查小乔的作业,赵高坐在一旁看着他俩,学校开家长会都是谢婵去。

    有次老乔打电话的时间不凑巧,谢然开着车拎着一扎啤酒独自去了海边,老乔听出些什么,问谢然大半夜跑那种地方干什么。

    填海工程才进行到一半,谢然当初跳下的那片区域被工程队围了起来,他进不去,只好坐在相隔一百米的地方,脚下堆着几个酒瓶子,就等着一会儿叫代驾。

    “来看我一个朋友,他前两年这个时候死在海里了,我每年都会在这一天来海边看看他。”

    老乔哦了声,没再多问。

    两人谁都没急着挂电话,谢然是过来人,理解老乔在外面躲着的心情,每次通电话时都会把小乔的事情说得事无巨细。

    “谢然,你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,当初你怎么就知道大哥要被抓,还提前叮嘱我见苗头不对就跑。而且平时听你说话做事,就跟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的,”老乔在电话中调侃道,“你怎么这么神啊!”

    “瞎猜的啊,多看看新闻联播。”

    谢然笑了笑,没说实话,转移话题道:“年底了,公司第一次分红,也有你的一份,你的钱我给开张银行卡放小乔那里?”

    老乔沉默一瞬,突然道:“不用了,我的那份给大嫂吧。大哥进去前也没咬我,我还挺感激的。”

    谢然没再追问,只说听你的。

    代驾给他发短信,说已经到了,他挂断和老乔的电话,收拾起一地酒瓶子,丝毫没有发现在他走后,谢青寄从不远处的工地死角走出。

    他坐在谢然起身的位置上,看谢然刚才看过的景色。地上还竖着一个酒瓶,只剩一个浅浅的底,是谢然忘记带走的。

    谢青寄捡了起来,嘴巴贴着尚且湿润的瓶口,把最后剩的一口啤酒给喝掉。

    海岸线在黑夜中飞速倒退,夜里风大,海浪声就更大,车开出去十分钟后还能闻到海水特有的腥咸味道,谢然闭着眼睛靠在降下的车窗上,看样子像是睡着了。